第76章 小小年纪,还挺会来事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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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文课的最后这十分钟的时间里,文素素就和大家聊着中秋的这些事。</br> 听听他们讲海岛上的中秋、学生们也听听她讲远方大城市的中秋。</br> 同样的节日,不同的地方却是不同的氛围。</br> 少年少女们对远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,哪怕在文素素看来,很多不值一提的东西,他们也都能听得津津有味儿。</br> 方为回头,看了看身旁安安静静的柳知意。</br> 她坐在椅子上,小手握着笔一动不动,听着文老师和大家讲的这些东西,目光出神。</br> “想什么呢?”方为有意出声,打断了她。</br> “啊?”</br> 柳知意愣了愣,回过神来,摇摇头道:“没什么……”</br> “明明在发呆好久了。”</br> “唔。”</br> 柳知意回头看了他一眼,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,方为的目光却像是能把她看透似的。</br> 见藏不住了,她便小声道:“也没什么,就是在想一些……唔……”</br> “想爸爸妈妈了?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这还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,方为第一次在她面前,提起这两个词。</br> 柳知意从没跟大家说过自己的事,但也能猜到,方为、采苓、阿胜肯定早就知道了。</br> 其实很早的时候,她就在等待着,他们主动问她,但他们却很照顾她的情绪,也从来没问起过。</br> 直到今天,方为终于提起。</br> 她原本想好的那些回答,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了,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。</br> 呆呆地出神了好一会儿后,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</br> 柳知意的反应,比方为想象中的要平静。</br> 可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已,谁又知道她这样的平静底下,心底又是什么样的波澜呢。</br> 但,她承认了。</br> 方为需要的也只是柳知意的这句‘嗯’而已。</br> 会想念爸爸妈妈,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,人往往很奇怪,你越刻意回避某个念头,你就越容易想起它;越强迫自己忘记某件事,就越忘不记。</br> “每天都会想吗?”</br> “想。”</br> 心里开了个口子,压着许久的话,终于有了释放的地方。</br> 在家里,她不敢跟爷爷说自己在想爸爸妈妈;在学校里,她不敢跟老师同学说自己在想爸爸妈妈;甚至在她自己的梦里,她都不敢想,怕接下来的梦是失落中的分离。</br> 可她真的在想啊,安静下来的每一刻,都在想。</br> 或许是节日前的氛围,又或是心里的想念积攒到了必须要说出来的程度,在面对方为的问时,她终于点头承认了自己在想爸爸妈妈。</br> “今天特别想吗?”</br> “今天特别想。”</br> 说来也是神奇,在承认自己确实在想念爸爸妈妈这件事后,柳知意也莫名地感觉心头的沉闷消散了许多。</br> “因为中秋要到了呀,你今天特别想爸爸妈妈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”</br> “我、我是不是不应该……”</br> “怎么会呢,这是你最真实的感情啊。”</br> 方为并没有刻意避开这个话题,转而又问道:</br> “能跟我说说,你以前中秋都是怎么过的吗?在沪海过?”</br> “不是……”</br> 柳知意摇了摇头:“会跟爸爸妈妈一起回来菠萝岛过中秋。”</br> “每年都是吗。”</br> “嗯,每年都是。”</br> 事实上,方为问她的这些,正是她刚刚在想的那些事。</br> 她同样也没有再回避了,向来沉默安静的她,话匣子像是打开了似的,自顾自地小声回忆着说:</br> “每年中秋和过年,爸爸妈妈都会带我回菠萝岛,和阿公一起过。”</br> “我还好奇问过爸爸,说中秋放假那么少,路又这么远,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呢……”</br> “每次我们回来的时候,阿公都好开心,会杀鸡杀鸭,还唠叨说爸爸干嘛要买这么多月饼、说好贵啊,他又不爱吃,爸爸说是单位发的,其实单位就发了一盒,剩下都是他偷偷买的,带回来送人……”</br> 少女的声音越说越小,眼眶也变得红红的,在某一个时刻,她止住了话语,似乎再多说一个字,眼泪就会决堤。</br>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,她不想在课堂上丢人。</br>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,深呼吸几口气,平复一下心情,愣是没让一滴眼泪流出来。</br> 柳知意刚刚说的那些话,很零散、很乱,跟她文笔流畅的作文完全不同。</br> 虽然言及深处,柳知意的情绪多少有些难以自矜,但至少,她终于说出来了啊。</br> 方为知道,大概这就是她刚刚在想的那些心事了。</br> 柳知意也感觉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,情绪上来的快,下去的也快,至少这会儿,暂时没有太多胡思乱想了。</br> 她偷偷瞄了瞄一旁的方为。</br> 他刚刚没有打断她的话,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。</br> 两人目光对视,柳知意的俏脸微微发烫——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出丑了。</br> 好在方为并没有笑话她,见她主动停止了话题,他也没有就她刚刚说的话深问,而是转而轻松地问她:</br> “那你在岛上过中秋,有去海边放过天灯吗?”</br> “有放过一次……”</br> “那今年我们一起去放灯呗,采苓最热衷这事儿了。今年中秋,我们一起过。”</br> 柳知意心里念叨着他的这句话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</br> ……</br> “那么,中秋假期里,我就不布置太多语文作业了。”</br> “好!!!”</br> “呵呵,先别高兴太早!”</br> 文素素把班上学生们拿捏得死死的,话锋一转又道:</br> “还是跟上周一样,大家中秋要写一篇绘图作文,这次的主题,就是中秋,大家可以围绕自己岛上中秋的节日特点啊、风俗人情啊、或者自己在中秋的所见所闻所想呀等等,应该不难吧?”</br> “文老师,可以写月亮吗?”</br> “当然可以。”</br> 文素素机灵,很快又反应过来:“你是想着绘图的时候,画个圆圈就当月亮了是吧?!”</br> “哈哈哈——”</br> 班上同学哄堂大笑。</br> 随着楼下的钟声响起,文素素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。</br> “起立!”方为站起身来。</br> 紧接着,班上所有同学都站起身来,如此整齐划一的起立场景,是别的老师上课下课感受不到的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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